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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说上话了(长出一口气

Part 2

弗兰基转过第三个弯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他现在在做什么。从车窗呼呼灌进来的夜风像扇巴掌一样拍在他脸上，这让他清醒了一点。足够清醒让他知道他是谁，他在哪儿，以及，他现在感到疲惫。
这意识目前还只停留在他脑子的表面，他还没完全――或者说他潜意识里还不愿意承认他做了什么。
“你――”弗兰基强迫自己开口。

坐在副驾驶座的那个人紧紧贴着座椅靠背，用手抓着安全带，那双蓝色眼睛快速地，惊恐地瞥了弗兰基一眼。

那双眼睛颜色太浅――它们给人的感觉应当是毫无感情的。但不知什么原因，弗兰基就是感到了他的惊恐。

弗兰基的大脑出现了两秒钟的空白。他一下子忘记了他刚刚要说的话。
于是弗兰基皱皱眉，说，“你家在哪儿？”

他张了张嘴。但像是被右嘴角一个近一公分的伤口弄痛了似的，他又闭上了嘴。

弗兰基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在隐隐地尖叫，类似“停下”“你他妈疯了”“快抽一口”或其他一类的东西。但他不知怎地选择不去听。
就只是，我明天再去想。我现在很忙，我今天很累。所以，消停点。弗兰基对自己说。

弗兰基看了他一眼，又说，“我得在我没后悔之前把你带到一个地方藏起来。”
“我目前不打算问你是谁――这些破事儿我明早起来吃过早餐抽上一卷再处理。我现在有点太他妈累了。”弗兰基说，在经过一个路口时拐进去，“我一整个晚上没嗨过还吐了两次。”

他在座位上动了一下。弗兰基在想他究竟为什么不说话。

“我带你去我家。”弗兰基说这句话时没看他表情。大概因为累到不愿意转头。

弗兰基在他家门口停车，连把车开进车库的功夫都不愿费。他径自走进屋子，朝身后招了招手。然后弗兰基几乎是眯着眼睛走到了卧室，把自己摔进床里。

他花了半秒钟来陷入沉睡，思考他的疲惫来源于酒精还是那坨被划分到“明天再想”的破事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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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基早上睁开眼时一瞬间觉得昨晚的事说不定就是个梦。但下一秒弗兰基就看到他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盯着他。
弗兰基被阳光洒进那双蓝眼睛的样子吓了一跳。更让弗兰基惊讶的是，他突然开口了。
“嗨。”他说，扯出一个紧张兮兮但友善的微笑。
弗兰基张嘴，感觉嘴里干涩的要命，泛着一股酒的酸味儿。
“嗨。”弗兰基说。他用手肘撑着自己直起身来――他记得自己昨天睡之前没工夫盖上被子啊――掀开被子想下床找杯水喝。
“我是弗兰基，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弗兰基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几乎是把它们灌进了胃里。
“我是哈利。”他说。
弗兰基点点头，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弗兰基有时挺讨厌清醒的，当你清醒的时候，你的脑子就会开始不听你的话，会不受控制地想一些你不愿意去想的事情。比如现在。
弗兰基真的很不愿意去想他现在这么做的后果。他是说――他本来不后悔做了这件事的，但是，他想了想，发现他的确应该感到后悔。
他觉得自己该死的有点蠢，不论是做了这件事，还是后悔做了这件事。弗兰基用手搓了搓脸，把杯子放到桌上，说，“你昨晚――”
弗兰基语塞，突然不知道他该问些什么。
哈利依然用那双蓝眼睛看着他。
“想杀你的人是不是叫杰西？”弗兰基问。
哈利愣了一下，“什么？”
“一个小矮子，”弗兰基说，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高，戴着鸭舌帽，有胡子。”他心里突然浮上一丝侥幸，“杰西，是他吗？”弗兰基问。
哈利慢慢地皱了皱眉，“我想是。杰西，”他念道，“是他。”
虽然早已猜到，弗兰基还是觉得胃部一阵沉重。
哈利疑惑地看着弗兰基，“你认识他？”
他张了张嘴，迟疑地说，“我昨晚――我昨晚那时候刚打过一针，很多事记不起来了。”
“杰西是我――，”弗兰基顿了一下，“是我兄弟，他大概想杀了你还是怎样，我不清楚。昨晚我只是正好路过，他们现在应该不知道你在这里。”
哈利点点头。
“所以，”弗兰基拖过一张椅子在哈利面前坐下，“有什么计划？你有哪里可以去吗？我可以送你去一个安全点的地方。”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摇摇头，“没有。”
“任何地方？你的朋友？”弗兰基问，“你可以去找他们。”
哈利的视线垂下来，“他们走了。”他说。
“我们的钱用光了，因为一个叫罗尼的人不让别人买我们的货。玛丽安走了。昨天晚上泰伦也走了，他说他不会和我一起去送死。”他看了弗兰基一眼，眼睛周围泛出一圈红色。

弗兰基有点想伸出手安慰一下他，但他很快就在心里骂了一声操然后放弃这个想法。

“所以你没地方可去，”弗兰基说，“而且我知道只要你一踏出这里不出两个小时就会死在一条又脏又臭的小巷子里。
哈利又看着他，就像他知道自己眼睛的杀伤力一样。
“好吧，”弗兰基一推椅子，它在木地板上滑过发出“刺啦”一声，“我吃完早餐再来想这事儿。”

弗兰基打算煎个蛋，再弄点培根咸肉什么的。这话说的，像是他除了这些还会做其他的一样。
弗兰基叼着烟把平底锅放在炉上，拧开火。
“需要我帮忙吗？”哈利说。
弗兰基转头，看见哈利倚着冰箱站在厨房门口。“不用，”他说，因为叼着烟发音有些含糊，“你坐着就行。”
弗兰基把烟摁灭在水槽里，拿了两个蛋，在锅边磕了一下然后打进去。
弗兰基盯着渐渐凝固的蛋白，夹了几片培根放在锅的边缘。
他看到哈利依然倚着冰箱站在那儿，于是他说，“能帮我拿两个盘子来吗？”弗兰基用下巴指指碗橱，“那里面。”
“哦，好。”哈利说，从冰箱那走到碗橱旁边，弯下腰拿了两个盘子。他走到弗兰基身边把盘子递给他，“给你。”
弗兰基把蛋和培根盛到盘子里，逼着自己专注于不要把蛋黄弄散而不去想其他事情。

弗兰基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蛋，半凝固的蛋黄在他嘴里流动。
哈利坐在他对面兴致缺缺地用叉子拨弄着鸡蛋。
天啊，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弗兰基对自己说。你明白你现在正在做什么吗？弗兰基本该把他送出家门――最多再给他找一家不起眼的汽车旅馆，留下几百美金和一家实惠的中餐馆的外卖电话，走之前记得预付三个星期的房租――但是，天杀的他就是没有。脑子里有一个唯恐不乱的声音说服了他，让弗兰基把那个喊这“本该”的小人塞进了马桶里。
弗兰基咽下鸡蛋，开口说，“我想，你可以住在这里。”

来激励自己！这可是为数不多的正剧向！下一篇把SE也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