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梦

 

 

《新梁山伯与祝英台》AU

 

如果马文才和梁山伯是同一个人,祝英台还会爱上他吗?

在指腹为婚的订婚宴上,只有Krit一人出席,而他素未谋面的所谓未婚夫留下一封追求自由从恋爱自由开始的书信就人间蒸发,消失在天涯海角。

受到屈辱的Krit拒绝再嫁给这个不负责任的人,Putthipong Assaratanakul。他认为这辈子他将不再爱上谁,直到进入大学,他遇见了一个男孩,自称Billkin。

有ABO设定。

 

chapter 1

 

故事的开始,是一场盛大的订婚典礼。

PP在12岁明确自己的第二性别的那一天,就被告知了这个消息,那就是他将在成年后嫁给Putthipong Assaratanakul,他父亲一位至亲老友的儿子,一个Alpha。

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无疑是非常荒谬的,如果是今天的他被告知这个消息,他会一拳揍向那个人的鼻子。但这件事发生得太早,甚至在他的一切认知被完整的建构前就根植进他的脑海里,他还没发育出能判断对错的思维,就被迫接受了这一事实。

Putthipong Assaratanakul 将会在未来某一刻成为他的丈夫,这件事已成定局,就像他会长大,和妈妈是妈妈一样。而他甚至只看过一次那个男孩的照片——皮肤黝黑,嘴唇偏厚,鼻梁高挺,做着搞怪的表情。他甚至比PP还小几个月,但他足够幸运,提前一年确定了第二性别,就让他成为了占据主导权的那一个——就像这世界上其他所有Alpha一样。

所以他整个青春期,都像一朵开在墙内的花。他脸颊的圆润逐渐褪去,他变得高挑,他眼下的痣十分灵动,他有纤长的睫毛,他越发成为一个Omega,像朵逐步盛开的花。他的朋友们和其他人打情骂俏,在放学路上挽住异性的手,发有许多爱心表情的ig动态,而他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短裤包裹的双腿莹白,伸出手去接落下的花瓣,独自一人,因为他早就已经被圈养,被那个只看过一次照片,脸早已在记忆里模糊的男孩。

于是花儿,为一个陌生的男孩沉寂了整个青春期。

他也曾怀抱期待,将花瓣夹进信笺,用椰子味的笔写下稚嫩的话语,想与那个陌生的男孩分享,但始终过于害羞,没能找父母询问他的联系方式。等我遇到他那天,14岁的PP想,我会将这一切分享给他。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喜欢海吗?他吃鱼吗?他高吗?他会像其他朋友的男友那样拥抱我吗?或是比那些拥抱更紧,更温暖?

他会爱我吗?像爸爸爱妈妈那样?

这些单纯的幻想随着年龄逐渐消逝,随成年到来的是浓烈的恐慌。

按照婚约,在他成年后,他就将嫁给Putthipong Assaratanakul,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他整个高中都在试图逃跑,但他将父母的殷切希望看在眼里。

他们希望他嫁给那个男人,希望他拥有一个稳定生活,希望他成为他们的骄傲。或许这就是一个Omega最好的归宿,属于另一个Alpha,那个Alpha有足够的社会地位和金钱,保证他能够过上体面的生活。

这也许不是他想要的,但这是他父母想要的,而他无法让他们伤心。

订婚典礼在高考结束之后的暑假举行,PP考上了他的第一志愿,兴奋地将通知告诉父母,妈妈落了泪,拥抱他,然后说,“这下好了,你们可以开心地举行订婚典礼了。”

于是他的笑容僵硬,最后冷淡下来。低头再看通知,它像一张自由人生的讣告,或是嘲笑他的鬼脸。

考上第一志愿又怎样呢,他最终不过是一个Omega,生来要属于另一个人。

他抱住妈妈,拍着她的背,轻声说,“是的,妈妈,我会开心的,为了你们,我也会开心的。”

订婚典礼那天,肯定是整个夏天最热的那一天,他从早上四点就醒了,来等待这场万众瞩目的审判。西装又厚又紧,脖子被硬邦邦的领子箍住,像下一秒就要窒息,他的衬衫已经在羊毛燕尾服下汗湿,他觉得自己已经中暑,但还是保持着天衣无缝的微笑——他要让爸妈骄傲,这是最重要的一天。

他竭力不让任何人看出他在害怕,“还能更糟吗?”他保持微笑时心里在想,“不会更糟了。”

然后现实就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女佣匆匆从楼上跑下来,将一张纸递给他未来丈夫的父亲,随后夫人走来,和他一起阅读,发出一声惊呼。

女佣扶住夫人,几个亲朋好友围上去,传来一阵嘈杂,然后是更多的人围过上去,他们说着什么,慌乱的,无措的。

然后他们看向他。

越来越多那样的目光投向他,同情的,怜悯的,像他是一只可怜的,被抛弃的小狗。

他不再是体面的骄傲,而是一只可怜的,没人要的小狗。

爸妈走过来,问他,“怎么了?”他摆摆手,走上前去,而他未来丈夫的父亲拿着这张纸也朝他走过来。

“对不起,我代表我儿子,郑重地向你道歉。”他说,然后把那张薄薄的纸递过来,而PP接过。

这甚至不是一封正式的信,它用的是酒店房间的便签纸,笔迹潦草,还有拼写错误。

“对不起,但并不对不起。我决定从今天起,放你们和我自己自由。我已经离开了,这并不是一场两相情愿的婚礼。”

就这样?

PP又读了一遍。

就只是这样?

他从一场婚礼上不辞而别,只留下了这样的几行字?

妈妈捂住嘴无声哭泣着,爸爸搂住了她的肩膀。

“是我们做长辈的考虑不周,”面前的中年人说,“或许你们年轻人,对人生有自己的决定。”

PP觉得荒谬,可笑,愤怒和屈辱。

在这些情感背后,他明白还有一种,那就是嫉妒。

他无比地嫉妒着这个能够抽身而退的人,能够离开的人,能够逃跑的人,他能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是个Alpha。

“没关系。”PP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笑是什么样的,他希望不会太僵硬,这是他仅剩的盔甲,“我能理解。”他说。

他把那张纸放进口袋,微笑着离开了现场。

*

暑假结束后,他进入大学。很难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暑假,但某种程度上他感觉畅快,像是刚剜去一块不需要的增生组织,他感到重获新生,他的人生终于属于他一个人,而不是什么该死的Alpha自大狂,认为世界就是为了围绕他的决定转动而生。

他已经下定决心,他将不再去爱谁,而是去爱自己。他将进入大学校园,他会在此重新发现自我,他会为自己而活。

入学第一天一切都好,除了在领课本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但对方还算友好,帮他捡起书本之后还帮他把书搬回了他的校外公寓。

“我也是新生,”那男生搬着到他下巴那么高的书,扭头对他说着,“新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

他把书放在PP公寓地板上时候,背肌把汗湿的T恤撑起,显出明显的肌肉形状。

“我们专业不一样啊。”他说,一只手抓起一本书,一只手掀起T恤擦了擦汗,露出的小腹和他手臂颜色一样,都是小麦色的。

PP从冰箱抓了瓶可乐递给他,“给你。”

“谢谢啊。”他说,又忙不迭地补充,“我叫Billkin。”

“我叫PP。”PP说,又说,“好啦,书你已经送到了,可以走了。”

Billkin瘪瘪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PP当然看出来他想和自己搭讪,但他表现得如此明显,反而让人觉得有点憨傻的可爱。

“加个line?”他不死心地问。又怕自己问的太直接会被拒绝,补充,“可以交流学习心得什么的。”

看,我说了他有点傻吧。PP想。

“你都说了不同专业,”PP说,有点被他逗乐,“那能交流什么?”

Billkin抓了抓脑袋,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好理由。

PP打开门,对他歪了歪头,“请吧。”

Billkin慢吞吞地走出门口,PP刚想把门关上,他又补了一句,“下次见。”

PP挑了挑眉毛,滴水不漏地说,“如果有下次的话。”然后毫不留恋地关上了门。

 

当晚他和之前的高中好友视讯通话,聊到这个笨拙得有点好笑的男孩,PP笑得眼泪都挂在了睫毛上。

好友说,“所以,他是你在大学的第一个朋友咯?”

“朋友?”PP喝了口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他是朋友?”

好友转了转眼珠,“呃,因为你让他进了你公寓?”

PP说,“我也会让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进我公寓,不代表我会收养它。”

好友翻了个白眼,说,“随便你怎么说。”

又问,“那他是个什么,你知道吗?Alpha?beta?”

PP撇撇嘴,“不知道,不在乎,不关心。说实话,我已经烦透了这种用第二性别定义人和人际关系的事情了,他是个什么,哦,强大的Alpha,你是个什么,哦,弱小的Omega。这很没有意义,而且我说了,我不想开展任何一段恋爱关系,我恨透了这种感觉,就像我们所有人都生活在原始社会,生下来就是为了繁殖和交配——”

好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ok,ok,我没打算让你跟他谈恋爱,我只是问问!”

PP哼了一声。

“所以,”好友说,“你真的打算在大学里隐瞒你的第二性别了?”

“是的。”PP说,“我不会再让人用这件事伤害我了。”

“还没走出来?”好友说,“那个谁…………叫什么名字来着……”

“Putthipong Assaratanakul。”PP飞快地说。

“你记得还真清楚。”

“我死的那天都不会忘记。”PP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让我见到他,我一定会扒了他的皮,打断他的鼻梁,再把他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

“啊——啾!”Billkin突然打了个喷嚏。

在一旁吃夜宵的朋友伸手把盘子捂住,“哎!你干嘛啊!”

“不知道啊,”Billkin说,“感觉有人在想我,嘿嘿。”

他用手肘撞撞朋友,“继续说,继续说,怎样才能追到他?”

“专业不同,那你只能考虑跟他参加一个社团。”朋友说,“明天是社团招新,能不能找到他就看你的运气了。”

看运气,而Billkin一直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毕竟老天爱笨小孩。

他在学校里找了一整个上午,在文学社的招新队伍里看到了他一见钟情的对象。

“哎!PP!”他挥着手臂跑过去。

PP刚填完报名表,把表交回给学姐,看见他只是轻微皱了皱眉,问,“你来干嘛?”

“参加社团啊!”Billkin说,从桌上拿起一支笔和报名表。

PP看看他,又看看文学社的招牌,说,“你?来参加,文学社?”

Billkin挺起胸脯,“我很喜欢读书的!”

“读什么书?”PP好笑地反问,“日本漫画吗?”

Billkin一脸正经地回答,“也略有涉猎。”

PP没忍住被他逗笑了,扭头噗嗤一声,摇摇头又转过头对他说,“随便你吧。”然后向学姐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Billkin说,“哎,哎,你去哪,吃午饭了吗?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啊?怎么样?你不说话就是答应咯?那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记得给我留位子啊!”

Billkin喜滋滋地低头拿笔,要在名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突然,他停住了动作。

“学姐,”Billkin指着名单尾端的最后一个名字,说,“这是谁的名字?”

学姐看了一眼,“啊,”她指了指PP离开的方向,“就是刚刚走掉那个学弟的名字啊。”

Billkin瞪大双眼,盯着那行字。

学姐忍不住催他,“学弟,你要是不填就把表还给我们哦,后面还有其他人要填的。”

“哦,哦,好的。”Billkin说,“那我还是,我先不填了吧。”

他把表还回去,行了个礼,“谢谢学姐。”

他没走两步,立刻扶着柱子坐倒在地,双手抓着头发死命薅。

怎么办?

怎么办啊?

他一见钟情的对象,就是三个月前,他逃婚的未婚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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