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结婚吧 安保罗/高天赐

和我结婚吧

安保罗/高天赐 斜线有意义

摸鱼一发完

*

高天赐这小子,从小就一根筋,脑瓜壳儿里唯一的一点聪明劲儿全用在了做菜上。尝出糖醋排骨里放了多少白糖和米醋只需要一口,察觉出身边人的感情却需要两个星期,三个星期,一个月——甚至更久。

“是我的错,”七叔一边舀着红枣糖水一边对海胆说,“天赐从小爸爸不在身边,我嘛,又忙着开店做生意,对他的关照就少了点。他对这些情情爱爱,男男女女的开窍就晚,是我的过失。”

海胆接过糖水,“瞧您说的,哪是您的错呀,”她喝了一口糖水,说,“天赐就是天生的神经大条,中学时候班上多少女生给他递情书呢,放了学天天来七记喝茶,点一笼虾饺能坐一下午,天赐不是还是一样眼都不眨一下地在厨房忙活。”

“要我说呀,”海胆舀了一朵银耳放进嘴里,“他俩要真能成,还得感谢您。不然就我们天赐的水准,还能剩了给安保罗?早被春风里的大小闺女吃干抹净了。”

七叔嘿嘿笑了,“说得也是,”他说,“李大姐家的闺女来我这旁敲侧击多少回了,都被我挡回去了。我们天赐的对象,就得不同凡响。”

七叔把勺子放下,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影悠悠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天赐什么时候才能发觉。”

高天赐刚和安保罗从市场回来,忙着从车上往下卸货。保罗笑着把天赐推到一边,一个人搬了三箱菜往店里走,天赐没办法,回屋取了条毛巾丢到他脸上。“喏,”天赐说,“擦擦汗。”

保罗接住毛巾,“你的毛巾啊?”他问。

“不然呢?”高天赐一瞪眼,“难道是海胆的啊?美得你小子。”

“没有没有,”安保罗连忙说,用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

“把菜搬进厨房吧。”天赐说,扭头走进店里,安保罗乐呵呵地抱起三箱菜跟在他后面走进去。

高天赐看见坐在店门口喝糖水的七叔和海胆,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七叔好,”又从屁股口袋里掏出一包糖丢到海胆怀里,“给你带的。”

“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啊!”海胆张牙舞爪地朝他呲牙,还是把糖拆开了往嘴里送。

安保罗抱着箱子朝海胆一笑,也有样学样地对七叔说,“七叔好。”

“好,好。”七叔说,“你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高天赐没听见这句话,招呼着安保罗赶快进厨房。

七叔小声说,“我老了,是管不了喽,儿孙自有儿孙福吧。”又往海胆的碗里多舀了颗红枣,“女孩子多吃枣,补补血气。”

海胆应了一声,“您就别操心了,安保罗精明着呢。”

“扮猪吃老虎,”她说,“天赐还是只纸老虎。”

*

高天赐从厨房的果篮里拿了颗苹果,咔擦一声咬下去,一边嚼着一边晃悠到客厅。

上个星期在七记厨房煮宵夜吃的时候,天赐随口提到他对分子料理很感兴趣,安保罗就兴冲冲地邀请他来自己家,“你家?”天赐吹着勺子里的鱼片粥,“去你家干嘛?”

“我家厨房比客厅还大呢!”安保罗说,“来吧,我教你做。”

天赐低头喝了一口粥,没说话。安保罗在桌子底下用膝盖撞了一下他的腿,“来吧,就当是你教我炒菜的谢礼。”

“好了好了,”天赐说,“我去我去。”

安保罗搅着鱼片粥看着他笑,天赐踢了他一下,“喝粥啦傻子,”他说,“鱼肉都被你搅烂了。”

七记每天晚上十点才打烊,去安保罗家学分子料理只能等到十一点半,店里的一切都打点妥当了才行。安保罗说的是实话,他家的厨房真的很大,等到天赐终于学得尽兴了,已经接近凌晨了。

“今天太晚了,你就先在这里住下,明天早上我再和你一起回七记。”安保罗一边揉了揉手腕一边说,“我去卧室给你拿几件换洗衣服——你不介意吧?”

天赐耸耸肩,“随便你咯。”他向四周看了一下,“我睡哪个房间?”

安保罗嘟囔了一句什么,高天赐没听清,“你说什么?”他问。

安保罗咳了一声,小声说,“我的房间。”

“不是吧你?”高天赐叫道,“你这么大间屋子,连个客房都没有?”

还没等安保罗说话,高天赐就摆摆手,“算了算了,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把衣服给我吧,我先去洗个澡。”

等到高天赐洗完澡出来,啃着苹果走到客厅,就看见安保罗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

高天赐岔开腿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是安保罗的薄荷沐浴露的味道,“大半夜还这么精神。”他嚼着苹果,含含糊糊地说。

安保罗扭头朝他笑了一下,“习惯了,”他说,“当厨师一天在厨房里要站十多个小时,没有体能训练根本吃不消。”

高天赐嗤笑一声,“那是因为你娇生惯养,”他啃了口苹果,“我五岁起开始学做菜,七岁就开始每天颠二十锅沙子,还搞什么体能训练。”

安保罗关掉跑步机,停下来微微喘着气,“总得要有力气帮你搬菜吧?”他笑着说。

高天赐把果核丢到垃圾桶里,“那倒是。”

他穿着一件安保罗的背心,有点偏大了,锁骨和后背的肩胛骨晃晃悠悠地露出来,拳击短裤也危险地挂在他细窄的胯骨上。他没穿内裤——安保罗知道,因为他根本就没给高天赐拿内裤。高天赐伸了个懒腰,上臂小麦色的肌肉紧绷又舒展开来,“流那么多汗,饿不饿啊?”他说。

安保罗摸摸肚子,假装想了一下,“有点。”

高天赐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去洗澡,”他说,“我去给你煮碗面当宵夜吧。”

*

自从安保罗加入七记以后,客人里年轻女孩的比例升高了不少。

“摘星餐厅的那个帅主厨跳槽去七记啦!”这些女孩兴奋地奔走相告,前赴后继地涌进七记。

“也不知道是来吃饭还是来看帅哥。”高天赐臭着脸写单子,转身进厨房把纸拍在桌上扭头就走。安保罗一边切葱花一边疑惑,他又怎么惹到天赐了?

“所以他们餐厅原来有个全透明的厨房啊,”高天赐靠在收银台旁边和海胆聊天,“客人根本不是来吃饭,就是来看他的。”

海胆噼里啪啦地摁着计算器算账,“怎么,你吃醋啊?”

“吃醋?我?”天赐说,“我吃谁的醋?”

“李大姐她家闺女的呗,”海胆头也不抬地说,“人家眼里原来只有你的,现在天天来看安保罗。”

“开什么玩笑!”高天赐叫道,假笑了两声,“我吃她的醋?怎么可能!”

“那你不高兴什么?”海胆抬起头来笑嘻嘻地看他,“安保罗来了,你不是清闲很多?他又帮你搬蔬菜水产,又帮你做菜,事事为你着想。在七记帮工,说是学做菜,连工资都不要了,对你这么好,你还不开心?”

“开心!”高天赐梗着脖子说,“谁说我不开心!”

他眼神慌乱起来,别到一边去,正好透过厨房门看到安保罗正在煤气灶前面炒菜。

“我哪有不开心……”他嘟囔道,眼睛黏在安保罗身上。“每天看看看,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安保罗系着一块白围裙,颠锅的手法又快又稳,用膝盖控制火候的动作也爽快麻利。高天赐盯着他腰间细细的那个蝴蝶结,视线又往下移,看到他挺翘的屁股和大腿,不知怎么地想起那天晚上安保罗在跑步机上大汗淋漓地运动——

高天赐不由自主地嘀咕,“好像是挺好看的……”

“天赐?”海胆叫了他一声,高天赐迷迷糊糊地应了,眼睛仍然盯着安保罗的屁股。

海胆凑过来,“你在看什么啊天赐?”

“屁股……”高天赐说,然后很快清醒过来,“没什么没什么!”

他面红耳赤地抓起单子和笔落荒而逃,“有客人叫我,我先去招呼客人啊!”

海胆皱起眉头,“什么啊,古里古怪的。”

安在勋!高天赐乱七八糟地想——这是安保罗的汉语名字,高天赐知道的时候心想,“连名字都起得这么像韩剧男主角”——我到底和你犯了什么冲?

*

整个春风里都知道了,七记招来了个金龟婿。连张奶奶都好不容易清醒了一回,拉着七叔的手说,“天赐的男朋友好啊,孝顺,体贴,会疼人。”

唯一还蒙在鼓里的大概就只有高天赐一个人了。七记上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得自己冲上去全盘托出,再把他俩打包直接送入洞房。安保罗倒是不急,每天依旧该干嘛干嘛。早上七点准时来七记打卡上班,晚上十一点和天赐道过晚安之后回家,逢周末就七记提早半小时打烊,安保罗载着天赐去他家学分子料理。这招温水煮青蛙,不得不说,非常好用。安保罗笑眯眯地掌管了七记的备份钥匙,笑眯眯地分享了七记的半个厨房,笑眯眯地让天赐给他煮了无数顿宵夜,笑眯眯地让整个春风里都默认了他是春风里的上门女婿。

这天夜里临近打烊,又来了位客人,高天赐从厨房走出来正打算招呼,看到来人是谁之后笑僵在了脸上。

“你好,”美优对他点点头,看起来和之前一样漂亮,“我来找安保罗。”

高天赐瞅了她两眼,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扭头冲厨房里喊道,“安保罗!有人找你!”

安保罗从厨房出来,看到是美优,沉默了一下,解开围裙放到桌上,对她说,“我们出去谈吧。”

美优点点头,转身出了七记。

 

收拾停当后,海胆和天赐坐在店里嗑瓜子。天赐心不在焉地,磕两个就停下来看着外面两个人,眉头也皱了起来。

“干嘛呀你,”海胆吐出瓜子皮,“愁眉苦脸的。”

天赐说,“安保罗是不是要走了啊?”

“人是你带回来的,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他是不是要走?”海胆斜着眼睛看着天赐说。

看天赐不说话,海胆又说,“哎呀放心吧,他走不了。”

天赐说,“你怎么知道?”

海胆又拣了一颗瓜子放进嘴里,“我怎么知道?”她反问,“那天姓利的王八蛋要买店,大家都围在店里,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神兵天降,把安保罗给带了回来,狠狠地灭了他们的威风。从那天起,整个春风里都知道安保罗是你的人啦,他跑不掉的。”

“张奶奶后来夸你有本事呢,‘天赐出去散心,还带了个男人回来’,”海胆说,“所以我当然知道啊。”

天赐拿瓜子皮丢她,“傻妹你瞎说什么,什么我的人你的人,安保罗是来七记学做菜的。”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是,”海胆躲开他,“榆木脑袋,就你自己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天赐问。

海胆看看天赐,又探出脑袋看了看正在和美优说话的安保罗,“你想知道?”她小声说,朝天赐招了招手,“耳朵放过来。”

“搞什么鬼?”天赐说,还是乖乖地把头凑过去。

海胆伏在他耳朵旁边飞快地说了句什么,天赐坐直身子,“什么?我听不清啊?”他说,“谁要拍拖?你要拍拖啊?”

“哎呀,不是啦!”海胆又凑过来说了句什么,天赐仍然一头雾水,“我?有人要和我拍拖?谁要和我拍拖?”

“你怎么这么笨啊!”海胆骂道,又在天赐耳朵旁边说了一遍。

这回天赐听清楚了,他猛地把腰挺得笔直,“什么?”他叫道,“安保罗想和我拍拖?”

“小声点啊!”海胆打了他手臂一下,“嘴里养乌鸦啊?”

不远处的安保罗不知和美优说了什么,美优擦了擦眼睛,转身走了,安保罗扭头看到了他们,笑着跑过来。

“吃瓜子啊?”安保罗笑眯眯地说。

高天赐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他,瞪得安保罗一阵发毛,他问海胆,“天赐怎么了?”

“我不知道,”海胆急忙站起来把瓜子收走,“可能瓜子吃多了吧。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啊。”

高天赐仍然瞪着安保罗,表情异彩纷呈。

“安保罗……”天赐说,他的眉毛跳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哦,”安保罗在高天赐身边坐下,慢条斯理地说,“你说我的食谱吧?你别担心,虽然我把一本送给美优了,但是我还有一本更大的,我妈妈做的川菜和我爸爸的韩国料理全都在里面,我特意留给你的。”

“谁跟你说什么食谱了?”高天赐说,“我要你食谱做什么啊?”

安保罗看着高天赐,笑着说,“我的聘礼啊。”

“什么聘礼?”高天赐没明白。

“那嫁妆,”安保罗改口道,“这是我的嫁妆总行了吧?”

“你脑子是不是炒菜磕到锅沿了,安保罗?”高天赐皱着眉看他,“我怎么听不懂你说话呢?”

“我是想问你,”高天赐说,“你是不是想和我拍拖?”

“没有啊,”安保罗回答得飞快。还没等高天赐说话,他又说,“我是想和你结婚啊。”

高天赐要出口的话硬生生憋在嗓子眼,他噎了半天,就吐出一句话,“你……你怎么不早说!”

安保罗无辜地说,“我要是早说了,你赶我走怎么办?”

高天赐哑口无言,他又说,“那我在你家的时候,你也什么都没做……”

“你想我做什么?”安保罗说。

高天赐感觉自己怎么总往安保罗给他挖的坑里跳,有点气急败坏,“安保罗——”

“叫我在勋,”安保罗说,“只有我妈妈叫我在勋。”

高天赐说,“你别得寸进尺——”

安保罗凑过来亲了他一口,高天赐的下半截话瞬间吞进了肚子里。

安保罗稍稍退开一点,鼻尖抵着高天赐的鼻尖,说,“甜的。”

高天赐的脸色白了又红,抓住安保罗的肩膀把他推开,“安在勋!”他叫道,“你占我便宜啊!你又没味觉,尝得出来什么甜的咸的!”

安保罗不急不恼,仍然笑着看他,“和我结婚吧,天赐。”他说。

*

天赐的婚礼定在下个月初八,七叔查了老黄历,这是个十年难遇的好日子。

“诶,对对,天赐要结婚了,下个月初八,你来不来啊?”七叔对着电话那头说。

电话线那端的高峰气得吹胡子瞪眼,“谁结婚?我儿子结婚?和谁结婚?怎么这么快?问过我这个当爸爸的没有啊?”

“现在年轻人讲究自由恋爱,你就别管这么多啦。”七叔慢悠悠地说,“说起来你算他俩的媒人呢,要不是你,天赐也不会认识安保罗,跟别说结婚了——”

刚刚消了点气的高峰一听这话又炸了开来,“谁?那个韩国小子?要和天赐结婚?我不同意!”

七叔嘿嘿笑了,“由不得你不同意,高峰啊……”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七叔说,“你在干嘛?你要跳楼啊?”

“收拾行李,订机票!我现在就从澳门飞回来!”高峰撂下这一句话,咵嚓一声挂了电话。

七叔啧了一声,“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他放下话筒,提起毛笔,继续给天赐的婚礼誊喜帖。

*

后来七记被七叔过继给了天赐,整个春风里都知道七记有两个老板,没有老板娘。

天赐抱怨着,“天天做菜的人,带什么戒指嘛。”但眼尖的客人发现,天赐脖子上那枚他从小戴到大的圆形玉佩旁边,多了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戒指。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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